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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2 松仁栗子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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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2 松仁栗子糕

不管是宋宴也好,還是宋老夫人也罷,這祖孫兩個都是聰明人,當即也聽出來,宋老夫人只能寬慰他幾句,“你將清平郡主當成了眼珠子,太後娘娘又何嘗不是把她當成了天上的星星?就算是你能一直養著她,替她遮風擋雨,可幾十年之後,卻也是要走在她前頭的。”

“等到了那時候,她一個姑娘家的,誰來照顧她?”

“太後娘娘活了大半輩子,閱人無數,你放心,她老人家不會看錯人的。”

楚王也只能笑笑。

宋老夫人又問了楚王妃幾句,並沒有耽擱太久,這才要他們倆兒下去說話。

她心裏知道,楚王與宋宴的關系一向算不上好,況且又隔著輩,若不是有要緊事兒,楚王斷然不會冒冒然前來。

宋宴將楚王請到了苜園書房。

等著吳光剛出去關上門,楚王就已經迫不及待道:“熊質樸的賬本子在你手上?杜家那幾個人是你的人?”

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,若還藏著掖著,那也沒什麽意思。

宋宴微微頷首,“正是”。

楚王只道:“琳瑯啊,方才查良河來找過我了,你我叔侄之間也不必藏著掖著,你想要的是什麽?顧莞不進宮嗎?”

宋宴淡淡道:“不光如此,既然我能查到顧莞和顧念溪的身份,相信有心人要查,一樣能查到她們的身份,她們是罪臣家眷,按說十二年前已經沒了,如今要是身份暴露了,只怕難以收場,我想要王叔您幫她們造一份假的戶籍。”

說著,他看了眼楚王,意味深長道:“從前我以為王叔您寄情風月,如今看來……好像並不是這麽一回事,想必這樣的小事兒應該是難不倒您吧?”

楚王宛如沒聽懂他的話外之音似的,“戶籍倒不是什麽大事,琳瑯,可還有別的要求?”

宋宴似笑非笑,“王叔覺得我應該還有別的要求嗎?”

楚王語塞。

方才他過來之前一路上都很不安,前些日子熊質樸那個蠢貨弄丟了賬簿之後,他是惴惴不安,上頭寫的是清清楚楚,何時何地收了誰多少銀子,又給了誰多少銀子……他的名字是赫然在列,若皇上真的查下來,他矢口否認,可順藤摸瓜查下去,還是能查到他身上來。

兩個月之前,熊質樸還給了他兩萬兩的銀票。

宋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。

那宋宴為何什麽都沒說?

若論起親疏來,楚王與宋宴之間的關系自然是及不上皇上與宋宴的,暫且不提他們是親舅甥,打小宋宴便十分喜歡跟在皇上屁股後面,皇上很是疼惜他。

楚王這一路上都沒想明白,不由得想到外人說的那些話——寧國公宋遠是個有本事的,可與當初的老寧國公比起來卻是差遠了,倒是宋宴頗有老寧國公的風采,小小年紀就位居兵部侍郎,行軍打仗的一把好手,過不了幾年,只怕是了不得。

到底是個未滿二十的少年郎,又是自己的晚輩,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裏去?

楚王從前可從未將宋宴放在過眼裏,可如今不由得思量起來……宋宴這話說一半留一半,到底是要做什麽?

苜園裏,吳光也問出了同樣的話。宋宴淡淡道:“……我為何要與他把話說這麽清楚?若是問的清楚了,他有了防備,又該怎麽制衡他?楚王既與查良和交好,想必還與朝中不少人關系過密,正好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,也免得打草驚蛇。”

“那皇上那邊……”吳光不解。

在他看來,這件事怎麽著也得提醒皇上一聲,自先太子去世,皇上繼承大統後,待楚王是愈發親厚。

宋宴只道:“不必提醒皇上的,皇上只是對朝政不大感興趣,可不代表很多事情皇上心裏沒有數……對了,葉七最近怎麽樣呢?”

說起葉七,吳光楞了一楞,連他都覺得葉七極為不對勁。

前些日子葉七又去了一趟金陵,到了今天還沒有回來,聽暗衛所說葉七一直在金陵找人,至於鋪子,田莊的事兒是一概都不管,到了最後,吳光低聲道:“……葉管事來過兩趟,說是想給您賠個不是。”

也不是什麽大事。

宋宴笑了一聲,“葉管事和我這麽客氣做什麽?不過我倒是好奇,有什麽樣的女子能讓葉七這般魂牽夢縈。”

若想要去打聽,不是打聽不到。

但他不是一個好八卦之人,若是葉七想說,定會來找他的。

他剛送走楚王,宋老夫人又差人將他請了過去,“……楚王過來可是有事兒?我年紀大了,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,也不好多說什麽,可琳瑯啊你要記得,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,什麽時候都得小心行事。”

“旁人只看到我們寧國公府榮耀無雙,卻沒看到我們寧國公府是如履薄冰啊!”

說起這些事兒,她老人家面上是半點笑容都沒有,早三十年,她時常與老寧國公討論朝堂上的事情,還是很有遠見的,可自從老寧國公去世後,她就一心禮佛,再也沒沾染這些事兒。

可她明白,功高蓋主,兒子平庸些也未嘗不是好事。

人人都說竇太後疼宋宴像疼眼珠子似的,甚至越過了那些皇子們,可那又怎麽樣?

當年先皇在世時已是年事已高,顧忌兒子宋遠,將兒子宋遠丟到了遼東,將自己扣在京城。

三年前皇上繼承大統後,她不是沒有聽人說過皇上想調宋遠回京,可竇太後不許。

如今朝堂之上,仍是竇太後當家。

宋宴自知道祖母在想些什麽,輕聲道:“祖母,您放心好了,我有分寸的,您難道連我也不相信?”

“自然不會。”宋老夫人拍拍他的手,柔聲道:“我怎麽回不相信你?只是瞎操心罷了……好了好了,不說這些了,對了,阿溪前兩天差人送了些松仁栗子糕過來,我覺得味道不錯,你也嘗嘗。”

說起顧念溪,她老人家臉上也帶著笑,“這孩子最近送來的糕點不如從前甜了,直說我年紀大了,還是少吃些甜的,這松仁栗子糕我覺得比宮裏頭做的都要好,入口細膩,滿口留香。”

她對顧念溪好,隔三岔五就派人送去些金簪子,金錁子,琉璃珠子這些小玩意兒,顧念溪也是投桃報李,整日變著法子往寧國公府送好吃的。

這不,往年宋老夫人是最怕熱的,每年到了夏天都要瘦一圈,可今年硬生生被顧念溪餵的還胖了兩斤。

宋宴嘗了一口松仁栗子糕,連他這種不愛吃糕點的也吃了兩塊,最後直頷首道:“味道是不錯。”

祖孫倆兒就著栗子糕討論了好一會兒,等著回到了苜園,宋宴則派人給顧念溪送去些蜜瓜。

這蜜瓜是從新疆送來的,和京城常吃的甜瓜不一樣,新疆因日照充足,所有的果子都很甜,能夠送到寧國公府的東西那品質就更不用說了,定是一等一的。

其實蜜瓜是與荔枝一塊送過來的,可他卻是留了個小心眼,東西慢慢送,得叫顧念溪曉得他的心意。

金銀財寶之類的,顧念溪向來不稀罕,這當廚子的,就是貪一個“吃”字。

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,顧念溪收到蜜瓜時正在因為銀子犯愁。

她想的很簡單,姐姐如今住在查良和的院子裏,若是與查良和鬧翻了,姐姐住哪裏?

她這裏也不是不可以。

可如今一個小院子裏住了六個人,大半的地方都用來待客,雖不算擁擠,但與寬敞也是沾不上邊兒的,所以,她想為姐姐買個院子。

她這鋪子裏的生意看著是紅火,之前她也很滿意的,可真將銀子拿出來清一清,卻發現只有三千二百兩銀子,在京城裏要置辦個位置差不多,兩進兩出的院子,最少也得要一萬兩銀子的,到時候再這裏修修那裏補補,又是大幾百兩銀子砸進去,連個水花都沒有。

顧念溪只覺得腦袋疼。

官媽媽板著臉教訓道:“……你向來花錢不眨眼,覺得自己賺了些銀子就大手大腳的,又是買這又是買那的,像是銀子從天上掉下來一樣……這下子到了要用錢的時候就知道著急了吧?”

埋怨歸埋怨,她也是懊惱不已,早知如此,她就將那些傍身的銀子多帶些的。

當初上京之前她生怕銀子放在自己身上不安全,藏了個隱秘的地方,只帶了盤纏進京,沒想到如今卻見著姑娘為了銀子愁的睡都睡不著覺。

顧念溪是愁眉不展的,“唉,早知道這樣,我就不定下那幾匹好料子,也不讓多寶閣送那些古玩瓷器過來了,還是媽媽說得對,什麽都是虛的,唯有銀子捏在手裏才是真的……別說是兩進兩出的院子,只怕連個小院子都買不著,難道以後真叫姐姐和咱們擠在一起?”

官媽媽認真想了想,總覺得顧莞就像是天上喝露水的仙女似的,擠在這小院子裏……好像有點不合適,她身邊還帶著好幾個丫鬟,這哪裏住得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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